20年我送女同事回家過年,她拉我進門要我留宿,一個舉動讓我愣住

創作聲明:本文為虛構創作,地名人名虛構,請勿與現實關聯本文所用素材源於互聯網,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,僅用於敘事呈現,請知悉

二十年我送女同事回家過年,她卻拉我進門,被迫留在她家,她的舉動讓我愣住

“你真要跟我回去?”陳然站在車窗外,瞇起眼睛打量我,聲音裡有種難以捉摸的猶。冬日的陽光落在她臉上,勾勒出一道鋒利又溫柔的輪廓。

我點點頭,握緊方向盤。 “怎麼,後悔邀請我了?”我試著開玩笑。

她沒回答,只是拉開車門坐進來,”開車吧,路還長。”

我不知道自己將面對什麼…

01

臘月二十八的早晨,公司大樓外搭起了紅色橫幅。 “恭賀新春”四個大字被寒風吹得啪啪作響,彷彿在催促著行人快些回家。

我是最後一批離開公司的人。項目上線前的緊急修復,吃掉了我整整三天時間。當我收拾好電腦準備離開時,已經是下午四點多。

電梯門開的時候,我沒想到會遇見陳然。

市場部的這位骨幹平時走路帶風,從不在公共場合顯露疲態。但此刻她靠在電梯牆上,眉頭緊鎖,手指不停地在手機屏幕上滑動,像是在尋找什麼重要信息。

“還沒走?”我隨口問了一句。

陳然抬頭,那雙總是帶著距離感的眼睛此刻流露出一絲焦躁。 “票買不到了。”她簡短地說。

電梯門開了,我們一前一後走出去。我本該直接走向停車場,但陳然臉上的表情讓我停下了腳步。

“你要回哪裡?”我問。

“湖北,白堰縣。”她說,聲音裡有罕見的急切。

我腦子裡浮現出地圖。那個縣城,如果開車的話,大約十小時車程。而我的老家在南方,和她的方向恰好相反。

“我可以送你,”這句話出口時,連我自己都吃了一驚,”我的車停在地下,如果你不介意的話。”

陳然盯著我看了幾秒鐘,似乎在判斷這個提議的真實性。然後她點點頭。 “謝謝,”她說,”我必須回去。”

十分鐘後,我的車駛出了公司大樓。陳然坐在副駕駛,幾乎沒帶什麼行李,只有一個小背包和一個紙袋。

車裡的氣氛有些尷尬。實際上,儘管我們在同一個項目組工作了近三個月,但私下交流並不多。陳然總是保持著職業化的距離感,而我,一個習慣了躲在代碼後面的程序員,也不擅長主動搭話。

“你父母在老家等你嗎?”過了半小時,我終於找到一個話題。

“嗯。”陳然簡短地回答,目光一直望向窗外。

我試著繼續:”今年回家晚了,父母一定很著急。”

“有個人,我必須見到。”她突然說,聲音低沉而堅定。

我轉頭看了她一眼,她的側臉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冷峻。這句話後面隱藏著什麼,我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資格追問。

沉默再次籠罩了車廂。

天色漸暗,公路上的車輛逐漸稀少。我打開了收音機,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。新聞裡提到了一種新型肺炎,記者的聲音平靜,彷彿那隻是一則普​​通的健康提示。

陳然似乎對這些不感興趣,她閉上眼睛,靠在座椅上,呼吸逐漸變得均勻。我調小了音量,讓她休息。

路過一個服務區時,我停下來加油。回來時帶了兩杯咖啡和一些簡單的食物。陳然已經醒了,正在翻看手機。

“謝謝,”她接過咖啡,動作輕柔,”不好意思,我有些累了。”

“沒關係,休息吧,到了地方我叫你。”

她搖搖頭:”不用,我陪你說說話吧。你開了這麼久,也該休息一下眼睛。”

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陳然說這麼長的一段話。在工作中,她向來是那種只說重點,不廢話的人。

“你老家是白堰哪裡的?”我問。

“老城區,靠近江邊的地方。一棟老房子,有些年頭了。”她的聲音柔和了一些,”你呢?”

“南方,本來今晚打算往南走的,不過沒關係,送你到家後我再原路返回。”

陳然沉默了一會兒,然後說:”謝謝。不過不用麻煩你送到家門口,到縣城就行。”

“都送這麼遠了,不差最後幾步。”我笑了笑。

她沒有回應,只是又抿了一口咖啡。

午夜時分,我們行駛在一段荒涼的高速公路上。陳然已經再次睡著了,呼吸輕淺而均勻。月光透過車窗灑在她臉上,將那總是緊繃的表情柔和了許多。

突然,車子猛地顛簸了一下,隨後方向盤開始劇烈抖動。

“怎麼了?”陳然驚醒過來。

“可能是爆胎了。”我皺著眉頭,小心地將車靠向緊急停車帶。

下車檢查後,果然如此。右前輪的輪胎已經完全癟了。冬夜的寒風刺骨,我拿出備用輪胎和工具,開始更換。

陳然也下了車,站在一旁,用手機燈光照著我工作的地方。

“車上應該有手電筒。”我說。

“找不到,就用這個吧。”她蹲下來,將光線對準螺絲。

更換輪胎花了將近四十分鐘。我的手凍得通紅,手指幾乎失去了知覺。當最後一個螺絲擰緊的時候,我長舒了一口氣。

“好了。”我站起身,拍了拍沾滿灰塵的手。

抬頭時,我看到陳然遞來一條手帕。 “擦擦手吧。”

我愣了一下,接過手帕。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,儘管那笑容轉瞬即逝。

回到車裡,陳然打開了暖氣,溫度逐漸升高。她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瓶子,遞給我:”藥油,擦擦手吧,不然明天會疼。”

我接過瓶子,有些意外。工作中的陳然總是給人一種冷漠的印象,很難想像她會隨身攜帶這種貼心的小物品。

“謝謝。”我擦了一些在發紅的手指上,頓時感到一陣溫熱。

“你打算什麼時候走?”她問。

“送你到家後就走,應該趕不上除夕了,但初一前能到家。”

她點點頭,欲言又止。最終她只是簡單地說:”開車小心。”

凌晨三點多,我們到達了湖北省界。雨開始零星地落下來,打在擋風玻璃上,發出輕微的啪啪聲。

“還有多久到?”陳然問。

“導航顯示還有四個小時,天亮前能到。”

她看了一眼手機:”新聞說武漢那邊疫情嚴重,可能會有交通管制。”

“嗯,我看到了,不過應該不影響我們,我們走的是另一條路。”

陳然皺起眉頭:”但願如此。”

她的表情讓我有些不安:”你那麼急著回家,是家裡有事嗎?”

陳然沉默了一會兒,然後輕聲說:”有個約定,我必須去完成。”

我想繼續問,但她已經轉過頭,再次望向窗外。雨點打在窗玻璃上,模糊了她的側臉。

黎明時分,雨停了。天邊泛起魚肚白,為沿途的景色鍍上一層朦朧的銀光。我們即將到達白堰縣。

“前面右轉,然後一直走到江邊。”陳然指揮著。

縣城的街道已經開始有了年味,紅燈籠高高掛起,商舖門前貼著鮮豔的春聯。但街上人很少,幾乎看不到行人。

“怎麼這麼冷清?”我問。

“可能是疫情的關係吧。”陳然看著窗外,聲音有些緊張,”我聽說前幾天縣里就開始管控了。”

我們按照導航行駛到一條老街上。兩旁是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修建的老式樓房,灰白色的牆面上爬滿了冬藤。

“就是那棟。”陳然指向右側的一棟兩層小樓。

我將車停在小樓前的空地上。陳然沒有立即下車,只是盯著那棟房子,似乎在做某種心理準備。

“到了。”我說。

陳然轉向我,眼睛裡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複雜情緒。 “謝謝你送我回來。”她停頓了一下,”你要不要…先進來喝口水,休息一下再趕路?”

“好啊,不過我不會待太久,還要趕路。”

我們下了車。陳然在前面走著,步伐出奇地緩慢,彷彿在拖延時間。

就在這時,我的手機響了。是一條緊急通知:因疫情防控需要,白堰縣即日起實施封閉管理,所有出入縣城的道路將於上午八點起封閉。

我看了一眼時間:7:45。

“陳然,”我叫住她,”看來我得馬上離開了,縣城要封了。”

她回過頭,臉上閃過一絲緊張,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。 “來不及了。”她說,聲音出奇地平靜,”你看。”

她指向街道盡頭。幾輛警車停在那裡,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已經開始設置路障。

“我…”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。

“進來吧。”陳然說,已經推開了家門。

02

陳然家的房子比我想像的要陳舊。門廊的燈罩上積了一層薄灰,門板上的紅漆已經脫落了一半。推門進去,一股淡淡的中藥味撲面而來。

“媽,我回來了。”陳然放下背包,脫掉鞋子。

從里屋走出一位六十出頭的女性,花白的頭髮整齊地挽成一個髻。她臉色蒼白,但眼睛明亮有神。看到陳然,她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。

“然然,你終於回來了!”她上前幾步,緊緊抱住陳然,然後注意到了站在門口的我。 “這位是?”

陳然簡短地介紹:”公司同事,林浩。因為封城,他走不了了。”

我趕忙問好:”阿姨好。”

“哎呀,封城了啊?”陳然母親的眉頭皺了起來,但隨即釋然,”那就住下吧,正好家裡房間多。”

她的熱情讓我有些不知所措:”不好意思,打擾了。”

“別客氣,要不是你送然然回來,她可能就回不來了。”她轉向陳然,”把客房收拾一下。”

陳然點點頭,轉身上樓。我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,不知道該做什麼。

“林小伙子,坐吧,別拘束。”陳然母親指了指客廳的沙發,”要喝水嗎?”

“謝謝阿姨,不用麻煩。”

客廳的佈置簡單而老舊。一套褪色的布藝沙發,一台老式電視機,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和一張全家福。照片裡,年輕的陳然站在父母中間,笑容拘謹。

“你和然然是一個部門的嗎?”陳然母親問,打斷了我的觀察。

“不是,我是技術部門的,程序員。陳然是市場部的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她點點頭,似乎想說什麼,但又停住了。一陣沉默後,她問,”你吃早飯了嗎?我去做點吃的。”

不等我回答,她就起身走向廚房。我能聽到她在廚房裡忙碌的聲音,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在這個安靜的早晨顯得格外清晰。

陳然從樓上下來,手裡拿著一條乾淨的毛巾和一套看起來像是男性的衣物。

“房間收拾好了,在二樓右手邊。這是毛巾和衣服,我爸的,可能有點大,將就一下。”她遞給我。

“謝謝,太麻煩你們了。”

她搖搖頭:”是我連累你的。”

陳然的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,這讓我有些不適應。在公司,她總是那麼強勢和直接,如今卻流露出一種陌生的溫柔。

“沒關係,反正過年我也是一個人。”我試圖讓氣氛輕鬆一些。

陳然看了我一眼,似乎想說什麼,但最終只是簡單地說:”你先休息吧,等一下吃飯。”

她轉身走向廚房,留下我一人在客廳。我拿起毛巾和衣服,上樓去找她說的房間。

二樓右手邊確實有一間收拾得很乾淨的房間,但看起來更像是儲物間改造的。一張單人床,一個小桌子,角落裡還堆著幾個紙箱。窗戶不大,但陽光可以透進來,照在鋪著藍色床單的床上。

我放下東西,走到窗前。從這裡可以看到陳然家後院的一小片菜地,幾棵冬青樹在寒風中搖曳。

隔壁房間的門半開著,我無意中看到牆上掛著一張照片。照片裡的陳然比現在年輕許多,穿著學士服,站在一座紅磚大樓前。她身邊站著一個年輕男子,兩人緊緊靠在一起,笑容燦爛。

我迅速移開視線,有種窺探了別人隱私的不安。陳然從未在公司提起過男友或未婚夫,也沒有看到她戴過戒指。那照片裡的男子是誰?為什麼她說”必須見一個人”?

樓下傳來陳然母親的呼喚:”林小伙子,下來吃飯了!”

飯桌上,只有陳然和她母親。菜色簡單卻豐盛:一碗白米粥,一盤炒青菜,一盤滷肉,還有一碗蛋花湯。

“小林,別客氣,吃吧。”陳然母親熱情地招呼我。

“謝謝阿姨。”我坐下來,”陳叔叔不在家嗎?”

一瞬間的沉默。陳然和她母親交換了一個眼神。

“他在屋裡休息,身體不太好。”陳然母親最終說道。

我點點頭,沒有追問。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,只有筷子和碗碰撞的聲音。

“小林,聽然然說你開了很久的車,辛苦了。”陳然母親打破沉默。

“不辛苦,應該的。”

“小伙子人真好。”她轉向陳然,”然然,你公司的同事都這麼好啊。”

陳然只是輕輕”嗯”了一聲,沒有多說什麼。她吃飯的動作很小,幾乎沒怎麼動筷子。

吃完飯,陳然起身收拾碗筷。她母親制止了她:”你去看看你爸吧,碗我來洗。”

陳然點點頭,轉身上樓。我站起來,想要幫忙。

“阿姨,我來洗吧。”

“不用不用,你是客人。”她擺擺手,但看到我堅持,又說,”那好吧,你幫我把碗拿到廚房。”

在廚房裡,陳然母親一邊洗碗一邊和我閒聊。她問我的家鄉在哪裡,父母做什麼工作,有沒有女朋友。我一一回答,也禮貌地問了一些關於她家的問題。

“陳叔叔是做什麼工作的?”我問。

陳然母親的手停頓了一下,然後繼續洗碗:”以前是中學老師,現在退休了。”

“陳然在市場部工作得很出色,她表達能力很強,可能遺傳了陳叔叔的教學天賦。”我試圖活躍氣氛。

陳然母親笑了笑:”然然從小就倔,認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。她爸爸也是這樣的人。”

她說這話時,眼神中有一種複雜的情感,像是自豪,又像是無奈。

洗完碗後,陳然母親從冰箱裡拿出一個小罐子,遞給我:”這是我自製的辣椒醬,很下飯的,你拿回房間吧,餓了可以當零食。”

我接過來,感覺有些奇怪:”這個…直接吃嗎?”

“對啊,我們這裡的人都喜歡這麼吃,很過癮的。”她笑著說。

我回到房間,好奇地打開罐子嚐了一小口。辣味瞬間爆發,我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。放下罐子,我拼命地吞嚥,試圖緩解那種灼燒感。

就在這時,房門被敲響。

“進來。”我勉強說道,聲音因為辣椒而有些變形。

陳然推門進來,看到我通紅的臉,先是愣了一下,然後露出一絲笑意:”我媽給你辣椒醬了?”

我點點頭,還是說不出話來。

她搖搖頭,從口袋裡拿出一盒藥片:”我就知道。給,這個含在嘴裡,會好一些。”

我感激地接過藥片,放入口中。藥片含有一種清涼的薄荷味,確實緩解了些許辣感。

“謝謝。”我終於能說話了。

陳然在房間裡環顧一圈:”有點簡陋,將就住吧。”

“已經很好了,謝謝。”

她走到窗前,望著外面,背對著我:”抱歉,讓你被困在這裡。”

“不是你的錯,誰也沒想到會這樣。”

她轉過身,表情恢復了往常的冷靜:”這幾天你就安心住下吧,等解封了再走。”

我點點頭:”好的。”

她似乎還想說什麼,但最終只是點點頭,轉身離開了房間。

下午,我洗了個澡,換上陳然給我的衣服。褲子確實有點大,我不得不捲起褲腳。剛收拾完,手機響了,是公司群裡的消息。

消息說,因為疫情形勢嚴峻,公司決定延長假期,所有人在家辦公,具體復工時間另行通知。

我鬆了一口氣。至少不用擔心工作的問題了。

樓下傳來一陣嘈雜聲。我走到窗前,看到幾個穿著防護服的人在挨家挨戶地登記。

門鈴響了。隨後是陳然去開門的聲音。

過了一會兒,陳然敲響我的房門:”林浩,有人來登記,需要你的身份證。”

我拿出身份證,跟她下樓。兩名穿著白色防護服的工作人員站在客廳裡,正在填寫表格。

“這位是?”其中一人問道。

“我同事,昨晚送我回來的,結果被封在縣里了。”陳然解釋道。

工作人員記錄了我的信息,然後告訴我們最近的防疫措施:不要外出,有需要可以聯繫社區工作人員代購,如果有發熱咳嗽等症狀立即報告。

他們離開後,陳然的母親嘆了口氣:”真是亂世啊,好好的年都過不成了。”

“媽,別擔心,”陳然安慰道,”就當多了個人一起過年。”

晚上,陳然一家的晚餐比午餐豐盛許多。除了常見的家常菜,還有一道紅燒魚,據說是當地的特色。我終於見到了陳然的父親,一個消瘦的老人,頭髮稀疏,眼神卻異常銳利。他很少說話,只是偶爾點頭。

席間,陳然試圖和父親交流,但老人只是簡短地回應幾句,氣氛有些尷尬。

吃完飯,陳然的父親立即回到自己房間。陳然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,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。

我幫著收拾碗筷,試圖緩解氣氛:”飯菜很好吃,謝謝阿姨。”

“不客氣,明天我做些別的給你嚐嚐。”陳然母親笑著說。

晚上十點,我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睡不著。開了一天的車,身體疲憊,但大腦卻異常清醒。

突然,走廊上傳來腳步聲。隨後是輕微的敲門聲。

“林浩,你睡了嗎?”是陳然的聲音。

我起身開門:”還沒有,怎麼了?”

她站在門外,手裡拿著一個保溫杯:”剛熬了些薑湯,你喝點吧,車上吹了那麼久的風,別著涼了。”

我接過杯子,有些意外:”謝謝。”

“不客氣。”她轉身要走。

“等等,”我叫住她,”明天有什麼打算嗎?”

她停下腳步:”沒什麼打算,就在家裡。”

“那個你必須見的人…?”我猶豫著問道。

陳然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:”會見的,但不是明天。”

她沒有再多說什麼,只是點點頭:”早點休息吧。”

我看著她走回自己房間,關上門。喝了一口薑湯,溫熱的液體流入胃中,帶來一陣溫暖。

這一夜,我做了一個夢。夢裡,陳然站在一座橋上,望著遠方,風吹起她的長發。她好像在等著誰,但直到夢醒,那個人也沒有出現。

03

第二天清晨,我被窗外的喧鬧聲吵醒。拉開窗簾,看到幾位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在街上消毒,白色的霧氣瀰漫在空氣中。

洗漱完畢下樓,發現陳然已經在廚房忙活了。她穿著一件寬鬆的家居服,頭髮隨意地紮成一個馬尾,比在公司時顯得隨意許多。

“早。”我打招呼。

她回過頭:”早。想吃什麼?”

“隨便,不挑食。”

“那就煮點麵條吧。”她說著,已經開始在鍋裡煮水。

我站在廚房門口,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幫忙。陳然察覺到我的猶豫,指了指旁邊的切菜板:”想幫忙的話,把那個青菜洗一下,切碎。”

我點點頭,走到水池邊開始清洗青菜。

“你父母知道你被困在這裡了嗎?”陳然一邊煮麵一邊問。

“嗯,昨晚打過電話了。他們也理解。”

她點點頭:”抱歉。”

“別總是道歉,不是你的錯。”

廚房裡一時安靜下來,只有切菜的聲音和水煮沸的聲音。我們就這樣默默地準備著早餐,像是已經共同生活了很久的室友。

“你的小碗在哪?”我問。

“碗櫥第二層。”她頭也不回地說。

我拿出兩個碗,放在桌上。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,好像我們之間從來沒有過那種工作中的距離感。

早餐做好了,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,上面撒著青菜和一個荷包蛋。陳然的手藝不錯,麵條的軟硬度剛好,湯頭也很鮮美。

“好吃。”我由衷地說。

她露出一絲淺笑:”會煮麵而已,算不上什麼手藝。”

“在公司裡從沒看過你下廚。”我半開玩笑地說。

她垂下眼睛:”在公司是一回事,在家是另一回事。”

陳然母親這時從樓上下來,看到我們已經吃上了早餐,笑著說:”然然從小就會照顧人,只是不愛表現出來。”

陳然抿了抿嘴唇,沒有接話。

接下來的幾天,我們就這樣被困在陳然家中。縣城實施了嚴格的管控,除了採購必需品,幾乎不允許任何人外出。

我白天在房間里遠程工作,有時會下樓幫陳然母親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。陳然則時常不見踪影,不知道在忙些什麼。

第三天晚上,陳然的父親突然開始咳嗽,聲音沙啞,彷彿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裡。聲音大得隔著牆壁都能聽到。

我正準備休息,突然聽到走廊上有急促的腳步聲。打開門,看到陳然和她母親慌張地攙扶著陳然父親往樓下走。

“怎麼了?”我問。

“我爸病了,需要去醫院。”陳然的聲音裡滿是焦慮。

我立刻說:”我開車送你們去。”

陳然搖頭:”現在封城,私家車不能隨便上路。”

“那怎麼辦?”

陳然母親急得直跺腳:”已經打電話叫救護車了,但不知道要等多久。”

陳然父親的情況看起來很糟糕,臉色蒼白,呼吸急促,額頭上有冷汗滲出。

我拿出手機:”等救護車太慢了,我上午在業主群裡加了社區工作人員,我聯繫一下他們。”

十分鐘後,兩名穿著防護服的工作人員開著一輛小麵包車來到陳然家門口。他們幫忙將陳然父親抬上車,陳然和她母親也跟了上去。

“林浩,麻煩你看家。”陳然臨走前叮囑我。

我點點頭:”別擔心,有什麼需要隨時聯繫我。”

他們離開後,房子一下子安靜下來。我坐在客廳裡,心裡有些不安。儘管只住了幾天,但我已經開始關心這個家庭了。

凌晨兩點,我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,手機響了。是陳然。

“情況怎麼樣?”我立刻接起電話。

“醫生說是慢阻肺急性發作,現在已經穩定了。”陳然的聲音疲憊不堪,”但需要住院觀察幾天。”

“那你們呢?醫院讓你們陪床嗎?”

“我媽可以留下來,但醫院不允許多人陪護,我得回去。”

我看了一眼時間:”這麼晚了,你怎麼回來?”

“社區的車已經回去了,我打算走回去。”

“太危險了,”我說,”你把位置發我,我去接你。”

“不用,你不能開車出門。”

“我走路去。現在是凌晨,應該沒人查。”

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,然後陳然輕聲說:”謝謝。”

二十分鐘後,我已經穿好衣服出門了。街上空無一人,只有路燈散發著昏黃的光。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,顯得格外冷清。

醫院離陳然家不遠,大約三公里。我快步走著,時刻警惕著可能出現的巡邏人員。

在醫院門口,我看到陳然獨自站在那裡。她穿著單薄的外套,抱著胳膊,在寒風中微微發抖。

“陳然。”我輕聲叫她。

她抬起頭,眼睛裡閃著淚光:”林浩?”

“走吧,回家。”我脫下外套給她披上。

她沒有拒絕,只是低聲說了句”謝謝”。我們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,兩人都不說話,只有腳步聲在寂靜的街道上迴盪。

走到半路,陳然突然停下腳步:”你知道嗎,我已經很久沒有走夜路了。”

“嗯?”

“上大學時,每次考試結束,我和他都會在校園裡散步到很晚…”她的聲音幾乎是自言自語。

“他?”

陳然似乎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,搖搖頭:”沒什麼,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。”

我沒有追問,只是靜靜地陪她繼續走。夜風有些涼,但我並不覺得冷。

回到家裡,屋子里黑漆漆的。我打開燈,陳然脫下外套還給我,然後默默上樓。

“晚安。”我說。

她停下腳步,轉過身:”林浩,謝謝你。”

“不用客氣,應該的。”

她搖搖頭:”不,這不是應該的。你為我做的已經超出了同事的範疇。”

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,只好笑笑:”那就當是朋友吧。”

“朋友…”她重複著這個詞,似乎在思考它的含義,”好,那就是朋友。”

這天晚上,我輾轉難眠。不知為何,”朋友”這個詞在我心裡蕩起了些許漣漪。

第二天中午,陳然接到醫院的電話,說她父親情況穩定,可以出院了。我主動提出去接他們,但陳然說醫院會安排專車送他們回家。

下午三點左右,陳然和她父母回來了。老人看起來疲憊不堪,但氣色比昨晚好多了。陳然母親扶著他上樓休息,陳然則留在客廳裡,長舒一口氣。

“還好嗎?”我問。

她點點頭:”醫生說沒什麼大礙,只是近期天氣變化大,引發了舊病。”

“你也該休息一下,昨晚一夜沒睡。”

陳然看了我一眼,嘴角微微上揚:”你也是。”

傍晚,家裡的氣氛輕鬆了一些。陳然父親在房間裡休息,陳然和她母親在廚房準備晚餐。而我,則坐在客廳看電視,偶爾聽到廚房里傳來的笑聲。

這一刻,我幾乎忘記了自己只是一個被困在這裡的過客。

晚飯後,陳然母親拿出一盒老照片,說是想給我看看陳然小時候的樣子。

“媽!”陳然有些尷尬地制止。

“怎麼了,讓林小伙看看你小時候多可愛。”陳然母親笑著說。

我也笑了:”我很好奇呢。”

陳然只好無奈地坐下來。照片一張張翻過,我看到了扎著羊角辮的小陳然,上學時穿著校服的陳然,大學時代的陳然…

突然,一張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。照片上的陳然穿著學士服,身邊站著一個年輕男子,正是我在她房間裡瞥見的那張。

“這是…”我下意識地問。

陳然伸手想拿走照片,但她母親已經看到了:”這是然然大學畢業時和小楊的合影。”

陳然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。

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。陳然母親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,趕緊轉移話題,翻出其他照片。但那一刻的不自然已經無法掩飾。

晚上十一點多,我正躺在床上看書,門被輕輕敲響。

“林浩,你睡了嗎?”是陳然的聲音。

我起身開門:”沒有,怎麼了?”

她站在門外,手裡拿著兩罐啤酒:”睡不著,想聊聊。”

我有些意外,但還是側身讓她進來。她在我的小桌子前坐下,打開一罐啤酒遞給我,然後自己也打開一罐。

“不好意思,打擾你休息了。”她說。

“沒關係,我也睡不著。”

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,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陳然喝了一口啤酒,臉上的輪廓在月光下顯得柔和了許多。

“你知道嗎,我大學的時候學的是新聞學。”她突然說。

“嗯?我一直以為你是學市場營銷的。”

她搖搖頭:”我原本想當一名記者,走遍世界各地,報導那些有意義的故事。”

“那後來呢?”

“有些人錯過了就再也回不來了。”她的目光落在我臉上,”有些夢想也是一樣。”

我不確定她話裡的含義,只能輕聲問:”那張照片裡的人,是你的…?”

“未婚夫。”她直接地說,”曾經的未婚夫。”

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坦白​​,一時不知如何接話。

陳然繼續說:”他叫楊毅,我們是大學同學,一起學新聞,一起實習,畢業後一起找工作。我們約定畢業三年後結婚。”

她的聲音平靜,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。

“在我們約定結婚的前一個月,他出了車禍。”

我感到一陣心痛:”我很抱歉。”

“都過去七年了。”她喝了一大口啤酒,”我以為我已經走出來了,但每次過年回家,看到那些照片,那些回憶又會湧上來。”

“所以你一直不願意回家過年?”

她點點頭:”我逃避了很久。但今年不同,我必須回來。”

“為什麼?”

陳然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,而是沉默了一會兒。

下一刻,陳然突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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