帶妻兒逛廟會看馬戲,兒子突然大哭:爸爸,那個侏儒小丑是姐姐

海州市一年一度的春季廟會,人山人海,喧囂震天。

六岁的沈然骑在爸爸沈凯的脖子上,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风车,咯咯的笑声清脆响亮。

沈凯的妻子林菲跟在旁边,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,眼神却有些涣散。她一手紧紧攥着儿子的脚踝,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抓着丈夫的衣角,仿佛在这汹涌的人潮里,稍一松手,她拥有的一切就会被吞没。

路過一個賣小飾品的攤位,林菲的腳步猛地頓住了。

攤位上,掛著一排亮晶晶的蝴蝶發卡,翅膀上鑲著彩色的水鑽,在陽光下閃閃發光。

“妈妈,你看!好漂亮!”沈然指着发卡大叫。

林菲沒有回應,只是死死地盯著那隻粉色的發卡,攥著兒子腳踝的手,指節捏得發白。

七年前,也是在这样一个热闹的集市上,她五岁的女儿沈昕,头上就戴着一只一模一样的粉色蝴蝶发卡。

那也是她,見女兒的最後一面。

這一切,都要從七年前那個徹底改變了這個家庭命運的下午說起。

01

這個家,看起來和海州市千千萬萬個普通家庭沒什麼兩樣。

丈夫沈凯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做部门主管,勤勤恳恳。妻子林菲是全职太太,温柔贤惠。儿子沈然刚上幼儿园大班,活泼可爱。

但只要在這裡待上一天,就能感覺到這個家裡那股揮之不去的、壓抑的氣氛。

林菲对儿子沈然的爱,近乎一种令人窒息的偏执。

沈然从出生到现在,几乎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。她从不让儿子一个人在小区里玩,上幼儿园,她也要搬个小板凳,隔着栅栏,看上大半天才能放心。

“小菲,你这样会把孩子惯坏的。”沈凯不止一次对妻子说过。

“我只有他了!”林菲的回答也永遠只有這一句。

一句话,就让沈凯所有劝慰的语言都堵在了喉咙里。

這個家裡,還有一個看不見的成員。

客廳的置物架上,擺著一張陳舊的相框。照片上,一個扎著羊角辮、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的女孩,正抱著一個半人高的泰迪熊。

“妈妈,姐姐今天在干什么呀?”沈然已经习惯了每天睡前,指着照片问这个问题。

林菲會把他抱在懷裡,用一種近乎夢囈的、溫柔得令人心碎的語氣,回答他。

“姐姐呀,她今天在雲朵上盪鞦韆呢,有小白兔陪著她。”

“那她什麼時候回來找我玩?”

“快了,等然然長得比爸爸還高的時候,姐姐就回來了。”

這樣的對話,日復一日。

沈凯每次听到,都会把自己关进书房,一支接一支地抽烟。

他不敢看那張照片。

那張照片,像一把鈍刀,日日夜夜地剮著他的心。

照片上的女儿沈昕,是他心底最深的一道疤。七年前,如果不是他为了接一个工作电话而松开了手,如果不是他掉以轻心……

沒有如果。

女兒的失踪,像一個黑洞,吞噬了妻子所有的笑容,也吞噬了他作為一個父親的自信和快樂。

這個家,早就被掏空了。

現在擁有的一切,不過是在那個巨大的空洞之上,用愧疚和恐懼,勉強搭建起來的脆弱浮殼。

02

七年前的那個國慶節,天氣也像今天一樣好。

沈凯的公司刚谈成一个大项目,发了一笔不菲的奖金。他意气风发,开着新买的车,带着妻子林菲和五岁的女儿沈昕,去邻市一个新开的游乐场玩。

返程的路上,途經一個以傳統集市聞名的小鎮,林菲提議下去逛逛,給女兒買點當地的特產。

悲劇,就在那個擠滿了遊客和攤販的集市上發生的。

沈昕看上了一个捏糖人的摊子,沈凯抱着女儿挤了过去。就在他掏钱的功夫,公司领导一个催促项目进度的电话打了进来。

“你先看著昕昕,我接個電話。”他對身旁的林菲說。

林菲笑著點頭,從丈夫懷裡接過女兒,然後饒有興致地看著老師傅捏糖人。

那个电话,沈凯接了足足五分钟。

等他掛掉電話,轉過身時,原地只剩下妻子一個人。

“昕昕呢?”

“不是在你旁邊嗎?”林菲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。

兩人瘋了一樣在集市裡尋找,呼喊女兒的名字。他們求遍了周圍的店家,報了警,調看了所有能找到的監控。

但那個年代,小鎮的監控覆蓋遠沒有現在這麼完善。

女儿沈昕,那个头上戴着粉色蝴蝶发卡、眼角有一颗米粒大小红色泪痣的女孩,就这么在拥挤的人潮中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接下來的幾年,成了這個家庭揮之不去的噩夢。

他們花光了所有積蓄,跑遍了半個中國,張貼了上萬張尋人啟事,上了好幾次電視台的尋親節目。

每一次,都是抱著希望而去,帶著絕望而歸。

時間,沒有治癒傷痛,只是讓傷口潰爛,深入骨髓。

林菲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,整夜整夜地失眠,抱著女兒的舊衣服無聲地流淚。

沈凯则像一头沉默的困兽,将所有的痛苦和自责都压在心底,用疯狂的工作来麻痹自己。

直到儿子沈然的出生,这个濒临破碎的家,才仿佛找到了一丝活下去的理由。

林菲把對女兒無處安放的思念和愧疚,加倍地補償在了兒子身上,變成了密不透風的保護。

而沈然,也在母亲日复一日的讲述中,认识了那个他从未见过面的姐姐。

“然然你看,”林菲每天都会指着照片,一遍又一遍地对儿子说,“这是姐姐,姐姐叫沈昕。你看她这里,眼睛下面,有一颗红色的‘小星星’,像一颗眼泪。这是姐姐独一无二的标记,你一定要记住。”

於是,在沈然幼小的心裡,那個照片上的漂亮女孩,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
03

今年,海州市的春季廟會辦得格外盛大。

沈凯的公司是赞助商之一,给了他好几张家庭套票。

“这个周末,我们带然然去庙会玩吧。”晚饭时,沈凯提出了这个建议。

林菲正在給兒子挑魚刺的手,明顯地僵了一下,隨即頭也不抬地拒絕了:“不去,人多的地方不安全。”

“小菲,已经七年了。”沈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恳求,“我们不能因为……不能因为过去的事,就剥夺然然的童年。你看他,都六岁了,连游乐园都没去过。”

“遊樂園有什麼好去的!”林菲的聲調猛地拔高,有些歇斯底里,“你忘了嗎?昕昕就是……”

她沒能說下去,眼圈先紅了。

飯桌上的氣氛,瞬間降到了冰點。

沈然看看爸爸,又看看妈妈,懂事地低下头,小口地扒拉着米饭,不敢说话。

“就这么定了。”沈凯最终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做了决定,“周六上午,我开车去。你必须去。”

他知道,他必須強硬一次。

他不能再看著妻子和這個家,一起沉溺在過去的泥潭里,慢慢窒息。

去庙会的那天,林菲给沈然从里到外穿了三层衣服,还在他手腕上套了一个带GPS定位的电话手表。

出門前,她蹲在兒子麵前,反复叮囑:“然然,記住,到了人多的地方,一隻手拉著爸爸,一隻手拉著媽媽,絕對不能鬆開,聽到了嗎?”

“听到了。”沈然乖巧地点头。

廟會的熱鬧,超出了他們的想像。

琳琅满目的小吃,叮当作响的糖画,还有各种杂耍表演,看得沈然眼花缭乱。

沈凯努力地想营造出轻松愉快的家庭氛围,他给儿子买了棉花糖,陪他玩套圈,脸上挂着久违的、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
但林菲,卻像一個緊繃的彈簧,全程高度緊張。

她的視線一秒鐘都不敢離開兒子,任何一個試圖靠近他們身邊的人,都會引來她警惕的目光。

周圍所有幸福的三口之家,在她看來,都像是一種無聲的炫耀,刺得她眼睛生疼。

她牢牢地牵着沈然的手,力气大得让儿子都忍不住喊疼。

“媽媽,你弄疼我了。”

“對不起,對不起然然。”林菲立刻鬆開手,眼神裡充滿了歉意和恐慌。

沈凯看在眼里,心里一阵发堵。他知道,妻子的病,从来就没好过。

04

“爸爸!爸爸!看!馬戲團!”

沈然突然指着不远处一个巨大的、红白相间的帐篷,兴奋地大叫起来。

帳篷門口,畫著滑稽的小丑和威風凜凜的獅子,高音喇叭裡播放著歡快的音樂,吸引了無數孩子和家長的注意。

“我们去看马戏好不好?”沈然仰着头,用充满期盼的眼神看着父亲。

沈凯看了一眼妻子,林菲的脸上写满了抗拒。

帳篷門口人頭攢動,對她來說,那就像一個危險的漩渦。

“然然,那裡面人太多了,又吵又鬧,不好看。我們……我們去哪邊玩旋轉木馬好不好?”林菲蹲下來,試圖和兒子商量。

“不嘛!我就要看马戏!别的小朋友都去了!”沈然的嘴撅了起来,眼看就要哭出来。

看着儿子委屈的样子,沈凯心里一横。

“小菲,聽我一次。”他用近乎命令的語氣說道,“就在這裡,哪兒也不去,不會有事的。”

說完,他不等林菲再反對,就直接走到售票口,買了三張票。

被半推半就地拉進帳篷,一股混合著爆米花甜味和動物體味的熱浪撲面而來,讓林菲一陣反胃。

裡面光線昏暗,人聲鼎沸,孩子們興奮的尖叫聲和家長的說笑聲,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。

他們好不容易才在後排找到了位置。

林菲立刻让沈然坐在她和丈夫中间,用身体将儿子和过道隔开,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“保护圈”。

表演開始了。

熱情洋溢的音樂響起,穿著亮片服裝的雜技演員們翻著跟斗出場,引來了一陣陣掌聲。

沈然很快就被舞台上精彩的表演吸引了,看得目不转睛,不时发出兴奋的欢呼。

沈凯也努力地融入气氛,给儿子讲解着台上的表演。

只有林菲,對舞台上的一切都視而不見。

她像一隻受驚的母獸,警惕地環顧著四周,審視著每一個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。她的全部注意力,都集中在身邊的兒子身上,彷彿下一秒,就會有人從她身邊把孩子搶走。

她甚至沒注意到,丈夫什麼時候從她緊握的手中,抽出了自己的手。

05

雜技、猛獸表演……一個個節目接連上演。

終於,到了孩子們最期待的小丑滑稽秀。

幾個穿著五顏六色服裝、畫著誇張妝容的小丑,一搖一擺地跑上舞台,開始追逐打鬧,互相扔奶油蛋糕,做著各種笨拙可笑的動作。

全场的观众都被逗得哈哈大笑,沈然更是笑得前仰后合,手里的爆米花都撒了一地。

林菲緊繃的神經,似乎也在這陣陣笑聲中,有了一絲絲的鬆動。她看著兒子開心的樣子,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揚。

或許,是她太緊張了。

或许,沈凯是对的,他们应该学着向前看。

就在這時,舞台上,一個小丑在追逐中,被同伴故意伸出的腳絆了一下,整個人“啪”的一聲,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上。

這個小丑的身材,比其他幾個都要矮小許多,動作也顯得格外笨拙。臉上畫著一個巨大的、流著眼淚的悲傷表情。

這一摔,引來了全場最大的一陣哄笑。

“哈哈哈,那个小丑好笨啊!”沈然拍着手大笑。

摔倒的小丑掙扎著想爬起來,但因為服裝太笨重,試了幾次都沒成功。在地上翻滾的時候,她半邊臉都蹭在了鋪滿鋸末的舞台上。

厚厚的、油彩般的白色妝容,被粗糙的鋸末蹭掉了一大塊,露出了她臉頰和眼角下方,那片暗黃的、帶著污漬的皮膚。

大多數觀眾都把這當成了表演的一部分,笑得更厲害了。

然而,观众席上,沈然的笑声,却突然停了。

他停止了拍手,小嘴微張,眼睛一眨不眨地、死死地盯著舞台上那個還在地上掙扎的、矮小的身影。

他臉上的笑容,一點點地消失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混雜著困惑、恐懼和難以置信的表情。

“然然,怎么不笑了?”沈凯低头问儿子,顺手想把掉在他腿上的爆米花捡起来。

沈然没有回答。

他猛地抓住父親的胳膊,小手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。

他转过头,看着沈凯,漂亮的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。

在周圍震耳欲聾的哄笑聲中,他突然“哇”的一聲,放聲大哭起來。那哭聲淒厲、驚恐,像一把鋒利的刀子,瞬間刺穿了這歡樂的表象。

他指着舞台上那个狼狈的小丑,用尽全身力气,哭喊出了一句让沈凯和林菲血液瞬间凝固的话。

“爸爸,那個侏儒小丑是姐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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