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他沒有被一支標槍意外擊中而死,基督教世界或將改寫

這個人的名字在基督教世界裡可以說是家喻戶曉,但他生命中最後一段傳奇,卻發生在遙遠的東方古國印度。

他的死,讓一段極有可能改寫世界宗教格局的歷史戛然而止。

如果,只是如果,那支標槍沒有刺中他,或者說他沒有那麼早離世,那麼今天我們所熟知的基督教世界,它的重心、它的神學思想,甚至它的全球版圖,都可能會是另一番模樣。

這個人,就是耶穌十二門徒之一的使徒托馬斯。

從“多疑”到“遠行”

在正式進入我們的“歷史假設”之前,我們得先搞清楚,托馬斯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。你可能聽過一個詞,叫“多疑的多馬”(Doubting Thomas),這個稱號說的就是他。

在《聖經》的記載裡,當其他門徒告訴他耶穌已經復活時,他的第一反應是不信。他說,除非我親手摸到他手上的釘痕,探入他的肋旁,我絕不相信。

你看,這是一個非常理性、非常講究實證的人。他不是那種別人說什麼他就信什麼的盲從者。但也正是因為這種性格,一旦他被說服,他的信仰會比任何人都要堅定。

當他最終見到復活的耶穌,觸摸到那傷痕時,他喊出了那句“我的主,我的神!”,自此,他的懷疑煙消雲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要把福音傳到天涯海角的巨大動力。

而他選擇的天涯海角,就是當時的東方世界。根據非常悠久的教會傳統和諸多歷史學家的研究,大約在公元52年,也就是耶穌受難後不到二十年,托馬斯就通過當時繁忙的羅馬-印度海上貿易路線,抵達了印度的馬拉巴爾海岸,也就是今天的喀拉拉邦一帶。

這可不是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,這是一場深入未知文明腹地的偉大遠征。當時的印度,有著自己根深蒂固的宗教體系和哲學思想,比如印度教和佛教。一個外來的信仰想要在這里扎根,難度可想而知。但托馬斯做到了。

他深入民間,據說還學會了當地的語言,在當地的猶太人社群和印度人中傳教。

根據印度當地的傳統說法,他成功地讓一些婆羅門貴族都接受了信仰,並建立了七座半教堂,這些教堂的舊址至今仍是印度基督徒的朝聖地。

這些最早的信徒,構成了印度最古老的基督教社群,他們至今仍然自豪地稱自己為“聖托馬斯基督徒”(Saint Thomas Christians)。

他們就像一顆被托馬斯親手種下的種子,在南亞次大陸上悄然發芽。這一切都說明,托馬斯的東方事業,開局非常順利,他不僅成功地將信仰的種子帶到了東方,還讓它在一個完全異質的文化土壤裡生根了。

可就在這顆種子即將長成大樹的時候,意外發生了。

傳說與殉道

托馬斯在印度的傳教事業蒸蒸日上,然而,他的成功也激起了當地一些傳統宗教勢力的敵意。他們的信徒被吸引走了,他們的權威受到了挑戰。

於是,一場針對托馬斯的陰謀開始醞釀。

根據流傳最廣的傳統記載,時間來到了公元72年。此時的托馬斯已經年事已高,但他依然不知疲倦地在印度各地傳教。當他來到今天印度欽奈市附近的“聖托馬斯山”時,悲劇發生了。

在他祈禱的時候,一群被煽動的反對者用標槍將他刺死。他的生命,就此定格在了這片他深耕了二十年的土地上。

這種說法,將他的死定義為一次殉道(martyrdom)。他是為了信仰而從容赴死,他的血,成為了澆灌印度教會的養料。這是絕大多數歷史文獻和教會傳統的共識。

不過,關於他的死,歷史上還流傳著一些別的版本。比如,著名的旅行家馬可·波羅在他的遊記裡就提到過一個傳說。

說托馬斯是在一個偏僻的地方隱修祈禱,當地一個土著在打獵射孔雀時,一箭射偏,意外地射中了托馬斯,導致了他的死亡。

雖然這個“意外說”並非主流,但它同樣指向了一個核心事實:托馬斯的死,是突然的、非正常的,他的事業是被強行中斷的。

無論是蓄意的謀殺,還是不幸的意外,結果都是一樣的,那位唯一在東方建立根據地的耶穌直傳弟子,突然從歷史舞台上消失了。

他的死,讓剛剛在印度站穩腳跟的早期基督教會社群,瞬間失去了他們的創始人和精神領袖。

這就像一支正在遠征的軍隊,突然失去了總司令。群龍無首的聖托馬斯基督徒們,只能在與世隔絕的狀態下,艱難地維繫著自己的信仰。

而一段原本可能更加波瀾壯闊的歷史,也在這裡打上了一個巨大的問號。

如果托馬斯沒有死

回到公元72年的聖托馬斯山,我們假設那支致命的標槍射偏了,托馬斯安然無恙地活了下來。

他繼續在印度傳教,再活上十年,甚至二十年,歷史的軌跡會發生怎樣驚人的偏轉?

一個強大的東方基督教中心將會崛起。

托馬斯是耶穌的親傳弟子,這在早期教會中是擁有至高無上權威的身份。如果他能再多活二十年,他完全有時間去系統地鞏固和發展他在印度建立的教會。他可以親自任命和培養更多的本地主教,建立起一套獨立自主的教會管理體系。

他可以指導信徒們將《聖經》翻譯成泰米爾語、梵語等本地語言,甚至建立起世界上第一批神學院,專門研究如何將基督教思想與印度深邃的哲學進行對話和融合。

這樣一來,印度教會將不僅僅是一個偏遠地區的信仰飛地,它會成長為一個與羅馬、亞歷山大、安條克等西方基督教中心平起平坐的東方基督教中心。

其次基督教的東傳路線圖將被徹底改寫。

印度自古以來就是連接東西方的貿易和文化樞紐。如果托馬斯在印度建立了一個穩固而充滿活力的基督教大本營,那麼這裡必然會成為向更東方傳播信仰的“前進基地”。

沿著古老的海上和陸上絲綢之路,來自印度的傳教士們,可能會比歷史上著名的“景教”傳教士早幾百年就抵達中國。

基督教與中華文明的第一次相遇,可能不是在唐朝,而是在漢朝末年或者三國兩晉時期。

而來者也不是被西方教會視為“異端”的聶斯托利派,而是擁有使徒托馬斯直傳血統的東方教會。這樣的相遇,起點更高,傳承更正統,它在中國社會引起的文化反應和融合過程,或許會與我們所知的景教歷史完全不同。

甚至,我們今天熟悉的佛教東傳史,都可能會多出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。

從而整個“基督教世界”的概念將被顛覆。

我們今天一提到“基督教世界”(Christendom),腦海裡浮現的總是歐洲,是羅馬教廷和君士坦丁堡的牧首。這是因為在歷史上,基督教的重心和話語權一直牢牢掌握在歐洲人手裡。

但是,如果一個由托馬斯建立的、擁有使徒傳承的、龐大的印度教會存在,情況就完全不同了。

它將成為製衡西方教會的一股強大力量。當中世紀的羅馬教廷日益強大,試圖掌控整個基督教世界時,來自東方的印度教會完全可以說“不”。他們會說:“我們的信仰直接來自使徒托馬斯,我們不需要聽從你們的號令。” 歷史上著名的東西方教會大分裂,可能就不再是羅馬和君士坦丁堡的兩極對抗,而會變成三足鼎立的複雜局面。

甚至,一個強大的東方極點的存在,可能會迫使西方教會更加謙卑和包容,從而避免大分裂的發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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