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故事純屬虛構，如有雷同純屬巧合
婆婆在朋友圈曬出我老公小時候和一個女孩的合影。
配文：【從小就訂了娃娃親，可惜最後沒娶成人家。】
行啊行啊，故意給我找不痛快是吧？我立馬回敬一張公公摟着陌生中年阿姨跳舞的照片。
並配上文字：【這麼有氣質的阿姨，要是我婆婆該多好。】
1
刷到婆婆朋友圈時，我正坐在回老家過年的車上。照片里是我老公小時候和一個小女孩的合照。兩個小孩站在破舊的院子里，笑得一臉天真。單看這張圖其實沒啥，但配文太陰陽怪氣了。
【娃娃親，可惜沒娶成人家。】
我瞬間火大，抬腳就想踹張明，結果想起他在開車。不能拿命賭氣，只好憋着火問他：“你小時候定過娃娃親？”張明愣了一下，才笑着答：“嗨，那是家裡大人瞎起鬨，老黃曆了。那姑娘早搬走了，你不會連我童年的醋都吃吧？”
我冷哼一聲，繼續翻她朋友圈，底下已經有人評論了。張明大姑：【這是小時候的王莉莉吧，真漂亮。】婆婆回：【可不是嘛，多好的閨女啊。我家張明真是爛泥扶不上牆，就配吃那腌臢貨。】
腌臢貨？這話在內涵誰呢？我拳頭都硬了。
靈機一動，誰還不會陰陽怪氣了？但在開噴前，我先給她評論了一句：【為啥沒娶成，是人家姑娘不想叫你婆婆嗎？】
剛點發送，張明家族群就有人@我。婆婆：【小妍啊，我就是隨便發個懷舊帖，你不會跟阿姨計較吧？】她把那條朋友圈截圖發到群里，還特意圈出自己那句【就配吃腌臢貨】。【哎呀，手滑，不小心P了下圖。】
親戚們立刻跟風。張明大姑：【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，張明媳婦不至於這麼小心眼吧。】公公：【大過年的圖個熱鬧，一張老照片能說明啥？做我們張家的兒媳，得大氣點，有肚量。】
後面一堆我沒看完——張明爸以前是村小老師，動不動就在群里發人生哲理小作文，沒想到今天拿來教育我了。其實婚前我就煩他爸媽。第一次上門，婆婆就拉着我的手哭訴，說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張明，又生二胎，多不容易，話里話外讓我替她分擔。沒錯，二十好幾的張明還有個十歲親妹。因為是初次見面，我把“你的苦不是我造成的，你的褲子也不是我脫的”這句話硬生生咽了回去。想着以後我們在城裡住，一年見不了幾面，忍了。
後來聽說我們買了房，婆婆立馬打來視頻：“你mei妹想初中去市裡讀，可沒房沒戶口，這可咋辦？耽誤孩子前途啊。”又是熟悉的綠茶味，配上假模假樣的抹眼淚。
我搶在張明開口前趕緊說：“這房子學位只有一個，是留給我和張明未來孩子的。”婆婆這才抽泣着掛了電話。
因為這兩件事，我本來不想回他家過年，但他軟磨硬泡，加上年後要辦婚禮，想着得和他爸媽商量細節，就答應了。現在看來，他爸媽以為我們已經領證，徹底不裝了——新媳婦進門第一年，就想先給個下馬威。
2
婆婆還在群里不停艾特我。婆婆：【小妍啊，你要是看到了不高興，我立馬就刪。嘻嘻。】這條消息已經過去五分鐘了，她朋友圈那張照片還在，還多了幾條評論，她不僅一一回復點贊，還順手把我那條評論刪了。
公公：【為一張照片瞎猜疑，可不像我們張家人的風格，哈哈。】婆婆：【小妍不是那種人，我懂她。嘻嘻。】
【抱抱.jpg。 】
我翻着手機相冊，嘴角浮起一抹冷笑。一邊在群里打字回復：【沒事的爸媽，不就是開個玩笑嘛，我沒生氣。】
婆婆：【小妍真乖，我看好你喲！嘻嘻。】公公：【這才像我張家的兒媳婦。哈哈。】
估計公公婆婆此刻盯着手機，臉上全是得意的笑容。畢竟這場對新媳婦的服從性測試，他們贏了。
我終於找到那張照片——前幾天逛張明老家論壇時看到的。原帖是寫小鎮老年夫妻幸福生活的日常。結果抓拍的畫面里，公公正對着鏡頭，一雙黑手緊緊摟着旁邊一位阿姨的腰。動作格外親昵。
我當時隨口跟張明提了句，他完全不當回事。“那是我爸以前的同事，你想多了，老年人生活豐富點挺正常。”
我立刻把照片發到朋友圈，配文：【這麼漂亮的阿姨，要是我婆婆就好了。【色色色.jpg。】
很快有人留言。老公小嬸：【看背影是萬琴，保養得真不錯。】聽說老公小嬸和婆婆一直不對付，這會兒正好踩一腳。我馬上回：【哎，野豬吃不了細糠，可惜有人只配和下三濫過一輩子。】
接着我把手機調成靜音，閉上眼休息。順手把張明的手機也拿過來，一併靜音。
眼看離張明老家越來越近，他特別興奮：“老婆，這可是你第一次來我家過年，我爸媽肯定把你當親閨女疼。”我淡淡一笑，沒接話。張明繼續說：“我同事昨天還跟我抱怨，剛帶老婆回老家就跟父母吵翻了，這個年怕是要過砸。我說我家絕不會這樣，因為我媳婦懂事又孝順。”
懂事孝順？最後四個字讓我猛地清醒。我和婆婆兩次正面衝突，張明每次都輕飄飄地說“多大點事”。我認真問他：“如果我和你爸媽鬧矛盾，你會站哪邊？”張明一臉無所謂：“你們根本不會鬧矛盾，就算有，咱們做小輩的也該讓着老人，再說我爸媽也不是不講理的人。”我盯着張明，心裡突然有點發慌。
我們是朋友介紹認識的，我從小在大城市長大，家境不錯。張明是典型的小鎮做題家，靠讀書一步步拼出來的。我喜歡他的踏實上進，長得也帥，不顧父母反對跟他在一起。當時我爸嘆了口氣說：“閨女，門不當戶不對，成長環境差太多，以後麻煩少不了。”我信誓旦旦地保證：“只要張明對我好就夠了。”
3
婆婆還在群里不停艾特我。婆婆：【小妍啊，你要是看到不高興，我立馬刪掉哈。嘻嘻。】這條消息已經過去五分鐘了，她朋友圈那張照片還在，甚至多了幾條評論，她不僅一一點贊，還順手刪掉了我的那條留言。
公公：【為一張照片就胡思亂想，可不像咱們張家人的風格，哈哈。】婆婆：【小妍才不是那種人呢，我最了解她啦。嘻嘻。】【抱抱.jpg。】
我翻着手機相冊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一邊在群里回道：【沒事的爸媽，不就是開個玩笑嘛，我沒生氣。】
婆婆：【小妍真乖，我就知道你懂事！嘻嘻。】公公：【這才配做我張家的兒媳婦。哈哈。】
估計公公婆婆此刻盯着手機，臉上全是得意的笑容。畢竟這場對新媳婦的服從性測試，他們贏了。
我終於找到那張照片——前幾天逛張明老家論壇時偶然看到的。博主本意是記錄小鎮老人幸福的晚年生活。抓拍的畫面里，公公正對着鏡頭，一雙黑手緊緊摟着一位老太太的腰。姿勢格外親昵。
我當時隨口跟張明提了句，他完全不當回事。“那是我爸以前的同事，別多想，老年人也該有點娛樂生活。”
我立刻把照片發到朋友圈，配文：【這麼漂亮的阿姨，要是我婆婆就好了。【色色色.jpg。】
很快有人評論。老公小嬸：【看背影像是萬琴，保養得真不錯。】聽說小嬸和婆婆一直不對付，這會兒正好踩上一腳。我馬上回復：【唉，野豬吃不了細糠，可惜有人只配和爛人過一輩子。】
接着我把手機調成靜音，閉眼休息。順手把張明的手機也拿過來，設成靜音。
眼看離他老家越來越近，張明特別興奮：“老婆，這可是你第一次來我家過年，我爸媽肯定把你當親閨女疼。”我淡淡一笑，沒接話。張明繼續說：“我同事昨天還跟我抱怨，剛帶老婆回老家就跟父母吵翻了，這個年怕是要過砸。我說我家絕不會這樣，因為我媳婦特別懂事孝順。”
懂事孝順？最後這四個字讓我瞬間清醒。我和婆婆兩次衝突，張明每次都輕描淡寫地說“多大點事”。我認真問他：“如果我和你爸媽鬧矛盾，你會站誰那邊？”張明毫不遲疑：“你們不可能鬧矛盾，就算有，咱們年輕人也該讓着長輩，再說我爸媽又不是不講理的人。”我盯着張明，心裡忽然沒底了。
我們是朋友介紹認識的，我從小在大城市長大，家境優渥。張明是典型的小鎮做題家，全靠讀書拼出一條路。我欣賞他的踏實上進、長相出眾，不顧父母反對和他在一起。當時我爸無奈嘆氣：“閨女，門不當戶不對，成長環境差太多，以後麻煩少不了。”我信誓旦旦地保證：“只要張明對我好就夠了。”
4
這……後續的發展我真沒料到。
張明見我坐在后座半天沒動靜，以為我睡著了。“老婆，快到家了，醒醒。”我裝作剛醒的樣子，揉了揉眼睛，把手機還給他。
正好電話響了，是他大姑打來的，語氣特別急：“張明，你到家沒？你爸媽在醫院，趕緊過來！”
這麼快就進醫院了？戰況這麼猛？我捂住嘴，憋住笑，一臉焦急地說：“張明，咱趕緊去醫院看看。”
到了醫院，公公頭上纏着紗布，說是婆婆拿碗砸的。婆婆臉腫得老高，據說是公公一巴掌扇的。兩人像斗敗的公雞，蔫頭耷腦，一點精神都沒有。
剛到醫院門口，張寧就給我發了條消息提醒。【嫂子，你等會小心點，我大伯和大媽打算跟我堂哥告狀，說非得讓你吃不了兜着走。】看來打完架，他們已經統一戰線，準備聯手對付我這個外人。
婆婆一看到張明，眼圈立馬紅了，作勢就要撲過來。我立刻擋在中間。“爸媽，你們怎麼傷成這樣？誰幹的？我替你們出氣！”
我一邊說一邊攥緊拳頭，擺出一副要拚命的樣子。張明還不清楚前因後果，只知道父母受傷了，比我更慌。“對啊，爸媽，到底是誰把你們打成這樣的？”周圍的親戚張了張嘴，欲言又止，最後全都閉上了。
我故作震驚地喊出來：“爸媽，你們該不會是互相打的吧？大過年的，這不是把老張家的臉都丟光了嘛！”
我故意提高音量，病房裡外的人都探頭看熱鬧。公婆對視一眼，滿臉尷尬又窩火。公公沖我吼道：“還不是因為你發的朋友圈！”我立馬捂住嘴，一臉無辜：“難道是因為媽看到爸跟別的漂亮阿姨跳舞？摟那麼緊肯定不是爸乾的，老張家可沒這種作風，你們說是不是？”親戚們有的偷偷笑，有的扭過頭，估計想起了自家糟心事。
公公氣得臉都紫了。婆婆突然“嗷”一聲哭了出來。“張明，快來媽這兒！”
我本來也沒打算瞞張明，正好藉機看看他什麼態度。等張明從病房出來，臉色綳得緊緊的，看到我才勉強扯出個笑：“老婆，這事你有點過了。我媽要是哪裡做得不對，你可以直接跟我說，她年紀大了，難免糊塗。”
我也板起臉，翻出他ma的朋友圈給他看——那條“野豬吃不了細糠，只配腌臢貨”的評論雖然刪了，但我早就截圖留證。張明愣了一下，嘆了口氣。“老婆，這事就算了吧。你和我爸媽都有錯，看在我的面子上，原諒他們一次行不行？”
5
張明說著，像只可憐巴巴的小狗一樣靠在我肩上，我又心軟了。想到我們在一起這麼久，從來沒紅過臉。算了，等過完年就趕緊離開這地方。
公公只是皮外傷，已經能出院了。婆婆本來也能走，但她偏說身體還不舒服，非要多住幾天做檢查。在張明的央求下，我接下了給她送午飯的活兒。
我還在琢磨看在他面子上該怎麼應付婆婆，結果刷到她剛發的朋友圈。【病友說兒媳被車撞死了，賠了一百萬，真羨慕。】我愣了幾秒，直接把手裡那碗雞湯倒進垃圾桶，也發了條朋友圈：【同事的婆婆吃飯噎死了，看來這飯真不能亂吃。】配圖就是那碗倒掉的雞湯。
發完我就打車去了本地的景點。既然大老遠跑到這個小鎮，總不能白來一趟。當然玩得也不算痛快，因為手機快被打爆了。
過了好久我才接起張明的視頻電話。“老婆，你在哪兒？”他聲音怪怪的，像是強壓着火氣。
被風景治癒後，我的煩悶早就散了，正要開口，電話里突然傳來婆婆的哭聲：“小妍，我知道你不喜歡我，可你怎麼能咒我去死呢？果然人老了就礙事，不如死了乾淨。”鏡頭裡，她穿着病號服，眼淚鼻涕糊一臉，看起來還真有點可憐。
張明則一臉失望：“喬妍，你以前不是這樣的，怎麼一結婚就變了？”我的心一下子涼透，直接掛了電話。
婆婆中午那條朋友圈果然刪了，好在我提前截了圖。我把截圖發給張明，他半天沒回，家族群卻炸開了鍋。
張明大姑：【現在的年輕人真沒家教，怎麼能咒長輩死呢？】張明姑父：【就是，張明你得管管你媳婦，現在不收拾，以後還不得騎你頭上？】婆婆：【唉，家門不幸，我不想多說了。】
真是賊喊捉賊。雖然我不太在乎別人怎麼看，但也不能背這種黑鍋，這口氣咽不下。我回了一句：【人不犯我，我不犯人，請各位長輩了解清楚再來評判。】
就在我準備把婆婆那條“羨慕兒媳被撞死”的截圖發到群里時，界面突然彈出提示：【您已被群主移出群聊，無法發送消息。】
張明私信我：【老婆，我媽最近身體不好，情緒不能受刺激，你先讓讓她行嗎？等風頭過了，我就把你拉回來。】我氣得直接打電話過去，結果一直沒人接。
6
張寧馬上給我轉了群里的聊天截圖，幾十條全是罵我的，婆婆還不時跳出來賣慘。而張明從頭到尾沒替我說過半個字。我遊玩的心情瞬間沒了，大年三十街上張燈結綵，我卻突然感到一陣凄涼。一開始婆婆陰陽怪氣我，除了生氣，我也沒多想。我心裡總安慰自己：反正和她一年見不了幾次，躲着點就完了。但現在，張明的態度讓我徹底心寒。
忽然一個染黃毛的青年從我身邊擦過，趁我不備一把搶走我的包，眨眼就消失在人群里。我的尖叫聲被淹沒在喧鬧的談笑和叫賣聲中，沒人注意到我出事了。我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——我被搶劫了。
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，我身無分文，手機也在包里。太陽西斜，氣溫越來越低，我中午出門只穿了件大衣，根本扛不住晚上的冷。小鎮不像大城市，估計天一黑整條街就沒人了。我想報警，可派出所到底在哪？靠兩條腿走得過去嗎？我攔了幾個路人藉手機，可能最近詐騙太多，他們看我一眼就搖頭走開。一陣冷風吹來，我裹緊衣服，又急又慌。
最後終於借到一部手機，在小姑娘警惕的眼神下，我撥通了張明的電話。電話接通那一刻，我才鬆了口氣。“張明，我手機和包被搶了，我在你們鎮上，這條路好像叫向陽路，旁邊有個小超市，你快來找我，我就在這等你。”張明聲音也急了：“我馬上過去。”
我長舒一口氣，被踢出群聊的怒氣也淡了。我開始自我懷疑：也許我剛才太衝動了？那畢竟是張明爸媽，他夾在中間，確實難做。
可話音剛落，電話里突然傳來公公暴怒的吼聲：“不準去！被搶了活該，正好讓她長點記性！”“爸，這樣太危險了，小妍是第一次來我們這兒！”“哼，還想當我們家兒媳，就給我老實聽着！”“老婆，你等我勸勸我爸，等他消氣就好了。”緊接着，電話那頭只剩冰冷的忙音。
7
周圍依舊人聲鼎沸，我的心卻一路往下沉。我眨了眨眼，眼眶又酸又脹。借我手機的小姑娘一臉同情地看着我。“沒事的，我有錢，可以借你買新手機，也能陪你去報警。”我感激地望向她，強忍住眼淚。
我又撥通了我爸的電話。今天發的朋友圈只對張明家人可見，我爸媽根本不知道我和他家鬧翻了。一聽我說被搶劫，他們立刻慌了神。我媽聲音發抖：“聽媽的話，就在原地等着，我讓你爸馬上出發接你，千萬別亂跑，外面壞人多。”我爸語氣也綳不住了：“你瞎指揮啥？開車過去得幾個小時，閨女不得在那兒凍死？”“閨女別怕，爸這就給手機主人轉賬，你先找個旅館住下，吃點東西，安全最重要，啊？爸爸馬上出發。”
我的眼淚終於一顆接一顆掉下來。這世上大概只有父母會無條件愛你，包容你所有的任性與錯誤。而我竟然為了張明，跟他們冷戰那麼久。那可是全世界最愛我的人啊。
我去附近的派出所報了案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。這段時間，女孩一直幫我回復爸媽的消息，告訴他們我平安無事。而張明，一個電話都沒打來。
因為報案及時，加上附近有監控，我的包很快被找了回來。我買了水果感謝女孩的幫助。
走進暖烘烘的旅館房間，心情才終於平靜了些。【嫂子，你在嗎？】是張寧發來的消息。
緊接着是一段視頻。張明一家和親戚圍坐在年夜飯桌旁，桌上擺滿菜肴，有人敬酒，有人說著吉祥話，氣氛熱熱鬧鬧。張明爸估計喝高了，說話舌頭都打卷：
“新媳婦就得管教！明早去找她，她肯定乖乖聽話，兒子你說是不是？”張明低着頭應道：“爸說得對，以前是我太寵她了。”
“現在管還來得及！反正證都領了，張明你要拿出男人的樣子，懂不懂？”張明終於抬頭，臉上沒有半點猶豫，反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：“明天我就去接她回來，讓她給你們道歉。”
“這才像我們張家的種！”幾個長輩哈哈大笑，誇張明有本事。
張明又低頭玩手機，像是在發消息。很快，我的手機彈出他的信息：【老婆，如果你已經找到手機了，一定要收下我的新年祝福。我爸媽把我鎖在屋裡，我根本沒心思吃飯，明早我一定去接你。愛你的親親老公。】
看完我只想笑。我這才後知後覺地明白，我一直覺得張明對我挺好，其實全是做給別人看的表面功夫。感冒時讓我多喝熱水，生理期提醒我喝紅糖水。這些話動動嘴就行，根本不用付出任何代價。而我卻被這些廉價的關心騙了，以為這就是愛情，稀里糊塗就把一輩子搭了進去。
一個在小事上體貼入微，卻在關鍵時刻從不護你周全的男人，該怎麼回應他虛偽的溫柔？當然是踹了。唯一對不起的，是我的父母。
除夕夜本該一家人圍坐吃團圓飯、看春晚的他們，卻因為我連夜趕路，風塵僕僕奔波在路上。
8
打定主意要離婚後，唯一的問題是我的行李箱還在張明家。一大早就打車到了他們家門口。
我剛踏進屋，原本熱熱鬧鬧的說笑聲瞬間停了。屋裡除了張明一家，還有他大姑全家，所有人都在打量我，眼神里有譏笑、有輕蔑、也有幸災樂禍。“老婆，你總算回來了，我正打算去找你呢，擔心得一整晚都沒睡好。”我瞥了眼還穿着睡衣、精神抖擻的張明，只恨自己當初瞎了眼。
戀愛濾鏡一摘，不過是個滿嘴甜言蜜語的農村鳳凰男。“知道錯了就行，我們張家還是願意接納你的。”張明媽一邊嗑瓜子，一邊斜睨着我。
“你給我買的金鐲子我很喜歡，要是再大點就更好了。既然你誠心認錯，之前的事兒我就不追究了。”張明也嬉皮笑臉地湊過來摟我。
“我就知道我老婆是刀子嘴豆腐心。”什麼鐲子？我盯着張明媽故意揚起的手腕，看到那隻熟悉的金鐲子，腦子“嗡”地一下清醒了。
我一把推開張明，衝進裡屋。果然，我的行李箱被翻得亂七八糟，首飾盒空空如也。那是我準備送給我媽的生日禮物，因為急着來張明老家，怕丟才隨身帶着，打算回程再親手送給她。
“誰准你們動我的箱子？”我氣得大吼。可他們毫不在意，依舊嘻嘻哈哈。
張明還朝我擠眉弄眼——他知道這鐲子是我給我媽買的生日禮，是我用年終獎買的，當時他還陰陽怪氣地問我怎麼不買兩隻。我說：“你不是也有年終獎嗎？你自己買給你媽啊。”他當時笑着說好，結果轉頭就把我買的送給了他媽。張明故意側過臉，擺出他自以為帥氣的樣子，壓低聲音求我：“老婆，這麼多親戚看着呢，給我留點面子，等回去咱們再重新買，行不行？”
想到昨晚視頻里他那副嘴臉，我胃裡一陣翻騰。張明爸不耐煩地嚷道：“你們倆嘀咕啥呢？張明媳婦，趕緊給親戚倒茶，磕頭拜年！”
“還有你們最小的妹妹，新嫂子第一年上門，紅包至少兩萬起步。”不知誰跟着起鬨：“對啊，都說長嫂如母，我看年後就把妹妹接過去照顧，在大城市上學才有前途。”張明的妹妹已經站到我面前，伸手要紅包，還掏出手機亮出二維碼，理直氣壯地命令我：“沒現金就掃碼轉賬，快點，我還得上線打遊戲，別耽誤我時間。”
9
這都是一群什麼人？老的沒底線，小的沒家教。我只想趕緊離開這兒，盯着張明媽說：“鐲子快還我，不然我馬上報警。”
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——這裡全是張明家的人，真鬧起來吃虧的還是我。沒想到張明媽突然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。“求你別報警抓我，我死給你看行不行？”說完就咚咚咚地往地上磕頭。周圍的親戚立刻圍上來罵我沒教養、不懂事，說我要逼死張明媽。
張明更是雙眼通紅，像頭髮瘋的野獸一樣死死瞪着我。“喬妍，你到底有完沒完？我真是把你慣壞了。”他話音剛落，手已經揚起，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，“啪”地一巴掌扇在我臉上。
眼前瞬間天旋地轉，我踉蹌一下，直接摔坐在地。張明看着自己的手，眼神閃過一絲慌亂，伸手想拉我，卻被張明媽搶先一步。
她一把掐住我的胳膊，眼裡全是藏不住的得意。“張明下手是重了點，我待會兒說他。但你也得反省，做人家媳婦就該聽話懂事，不然被打得下不了床也怪不了別人。還有，你手機先交給我保管。”
我掃了一圈周圍看熱鬧的親戚，徹底明白自己現在孤立無援。正猶豫是假裝認慫還是硬扛的時候，張明家大門“哐當”一聲被踹開。我爸怒氣沖沖衝進來，一眼看到我腫起的臉，當場暴怒。
“誰打的？站出來！”我爸身材高大，以前是跆拳道教練，氣勢一壓全場，更別說身後還跟着一群人高馬大的徒弟。
張明哆哆嗦嗦走出來，強擠出笑臉。“爸，您是來談我和小妍婚禮的事吧？快請坐，別站着。”
張明媽本來縮在他後面發抖，一聽這話立馬撇嘴：“結婚證都領了，婚禮就別辦了，純屬浪費錢。”
“砰砰砰，啪啪啪！”她話還沒說完，我爸和徒弟們已經開始砸東西了。原本喜氣洋洋的屋子轉眼變成廢墟。
張明爸媽哭天喊地，喊親戚幫忙攔人。可張明的大姑他們嚇得抱頭躲進卧室，連門都不敢出。
砸得差不多了，我爸抬手就是一巴掌，再補一腳。張明趴在地上，半天沒爬起來。張明爸縮在沙發後頭，嘴硬地嚷：
“太野蠻了！我要報警抓你們！”我爸哈哈大笑，輕輕摸着我紅腫的臉：
“從我閨女出生那天起，我就做好蹲局子的準備了。誰敢欺負她，我豁出命也要弄死他。”我看見我爸雖然笑着，眼眶卻紅了。
我心裡的愧疚更深了。
10
離婚，離婚，你們這一家我們張明高攀不起。”張明媽一邊去扶張明，一邊拍着大腿哭天搶地。正合我意，我本來就是來提離婚的。
我從張明媽胳膊上擼下那隻金鐲子，用濕巾擦了擦，塞回包里。張明媽眼神更凶地瞪着我，卻沒敢動手。
我踹了一腳還在地上裝死的張明。“等民政局開門記得去領證，不去你就是孫子。”我拎着行李，坐上我爸的車，揚長而去。
手機彈出張寧的消息。【姐姐，剛才太猛了吧，我們在隔壁都嚇傻了，叔叔也太帥了。】【你能不能在村口停一下？我有話跟你說。】
稱呼從“嫂子”變成“姐姐”，這丫頭挺會看眼色。我也好奇她到底想說什麼。
我在村口下了車，張寧氣喘吁吁地跑過來。“姐姐，我昨晚聽見大姑和大媽聊天，她們在說你。”“大媽承認那些朋友圈是故意發的，就為了噁心你，想拆散你們。”
“你們在城裡買了房，她早就盯上了。她說只要你們感情破裂，張明肯定聽她的，她就能搬進去住。要是真離了更好，房子就歸她管。”“她說兒子出息了，好不容易買房不能便宜外人，她這個當媽的還沒享福呢。”
我聽完忍不住大笑，笑到眼淚都出來了。我和張明那套婚房，其實是我爸媽全款給我買的。張明才工作一兩年，哪來的錢？他又愛面子又虛榮。總吹自己是村裡唯一的大學生，要混出頭，為了撐他那點虛榮心。他說房子是他買的，我也沒揭穿。反正房產證上只有我的名字，是婚前財產，誰也別想碰。
就是不知道張明知道他媽打這主意，心裡會怎麼想。張明媽要是曉得房子跟他們家一分錢關係都沒有，會不會後悔今天鬧這一出。張寧擔心地看着我：“姐姐，你沒事吧？”
“為什麼告訴我這些？”按理說，她跟張明才是一家人。張寧低下頭，好半天才鼓起勇氣開口。“姐姐，其實我特別討厭大媽一家。堂哥以前趁我午睡……猥褻過我，可我說了沒人信。大媽還說我是抱養的，沒血緣關係無所謂，連我爸媽都不站我這邊。還有……我不想看你再被張明那副皮相騙下去了。”
我扶着樹榦，一陣乾嘔，心裡只有一句：我當初到底看上了個什麼垃圾。
11
我心疼地摸了摸張寧的頭：“好好念書，畢業以後少回來。這事真不怪你，是他太渣了。以後有難處，隨時找我。”張寧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直到躺回自己家的小床上，我才終於睡了個踏實覺。我陪爸媽重新吃了頓年夜飯，他們一邊講段子，一邊偷偷瞄我的表情，生怕我情緒崩潰。我心裡其實挺慶幸——多虧去了婆家過年，才看清他們一家到底什麼德行，及時抽身。
但張明一家顯然沒這覺悟。大年初二，張明和他媽拎着禮物，掛着假笑，站在我家門口。
“爸媽，我來給你們拜年了。”我媽抄起掃帚，見人就打。張明媽邊躲邊嚷：“大過年的，哪有這樣待客的！”
我媽啐了一口：“jian人也沒見得過年就不賤了啊。”張明則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：“老婆，我不離，我還想跟你好好過日子。”我順手抓起廚房的土豆，直接砸他臉上，然後和我媽“砰”地關上了門。
樓下很快傳來母子倆的爭吵聲。“媽，都怪你乾的那些破事，我好好的婚姻全讓你攪黃了！”張明媽氣勢弱了幾分：“我哪知道那房子不是你的啊？你回頭再哄哄她，我不信她願意當二婚女。”
看來離婚沒那麼容易，冷靜期加上他死活不同意，註定是一場持久戰。走訴訟流程又太慢，我真恨不得立馬甩掉這坨垃圾。
就在我心煩意亂時，一個叫“莉莉”的微信好友申請跳了出來。她開門見山：【你是張明老婆？我費了好大勁才找到你。】
是王莉莉，就是照片里那個小女孩。原來這幾天張明媽到處打聽她，還拿着小時候“娃娃親”的事到處吹噓。王莉莉一家早搬去別的城市了，居然被張明媽順藤摸瓜找上門，硬要攀親戚。
而我爸大鬧張家的事，早就傳遍他們村，王莉莉稍微一問就搞清了來龍去脈。“我們全家馬上要出國了，臨走前還被潑髒水，氣死了！要不要聯手收拾這家不要臉的？”
電話那頭的女孩語氣乾脆利落，帶着一股不服輸的勁兒。
我有點心動了。
12
張明終於不再給我發那些令人作嘔的求複合消息。【既然你不想要我了，我不強求，咱們早點去辦手續吧。】我冷笑一聲，明明都找好下家了，還在這演深情。
我們領證時間短，房子是我婚前全款買的，根本沒什麼可分的。王莉莉：【恭喜你甩掉大鼻涕！小時候我就煩死他了，臟死了。】
拿到離婚證走出來，張明媽眼睛都快翻到後腦勺了。“離了你，我兒子能找更好的，你這種二手貨還不知道有沒有人要呢。”我爸又要衝上去動手，被我攔住——讓她先得意一會兒吧。
“人家閨女陪嫁大房子，還願意讓我們全家一起住進去享福，不像某些人，整天嚷着要過二人世界，我呸，活該被甩！”她臉上的得意還沒散，就被張明一聲驚叫打斷。
張明盯着手機，表情扭曲：“什麼？王莉莉一家已經出國了？”後來不知道又說了啥，他直接把手機摔了，一把將迎上來的張明媽狠狠推倒在地。
“你說我離了婚就能娶王莉莉？人家走了！走了！聽不懂是不是？”
張明媽正好摔在台階上，哎喲哎喲直喊疼。張明撲通跪在我面前，眼淚鼻涕糊一臉，變臉比翻書還快。
“老婆，咱別離婚行不行？我還愛你！我們復婚，對，復婚！”我指了指旁邊的垃圾桶。
“那才是你該待的地方。滾。”
後來張明被人舉報生活作風問題，丟了工作，灰頭土臉回了老家。張明媽摔斷了腿，得卧床半年，卻沒人管她。
兒子恨她，懶得搭理；小女兒躲在屋裡打遊戲，只抱怨沒人做飯；張明爸天天在外面跳廣場舞、約會，幾乎不回家。
張明媽只能在家族群里求助。可惜沒人理她。張寧悄悄把我重新拉進那個群，我一口氣發了好幾張截圖。
巧得很，張明以前登錄過我的平板，他的百度網盤裡存了不少和他ma的聊天記錄。全是背後吐槽親戚的，尤其愛說一向關係好的大姑一家。張明媽笑大姑傻，連大姑父在外養小家都不知道。結果大姑和大姑父大吵一架後，天天在群里發張明爸和老太太跳舞、約會的照片，還特意@張明媽。
【嫂子，看着開心不？恭喜大哥重獲真愛，甩掉腌臢貨！】這些後續都是張寧告訴我的，我發完就退群了，嫌臟。
張明的媽媽找不到苦處，居然跑來找我幫忙。 “小妍，娘惹不起你，新郎是心心念念，互相幫助，女人不容易啊。”
還有個後續：跟張明爸跳舞的那個阿姨，她老公從外地回來，拎着棍子衝到張家。張明爸躲張明身後，父子倆都被揍了好幾下。張明走路一瘸一拐，夜裡出門又被不知哪滾來的石頭絆倒，剛好傷到命根子。
張寧跟我講這事時，眼睛亮晶晶的。她終於走出來了，也開始敢談戀愛了。而我正跟着爸媽在外旅遊散心。
我沒因為這段經歷就否定婚姻。看到父母幾十年如一日地相愛扶持，我依然相信愛情，也期待未來的婚姻——但選伴侶必須謹慎，因為結婚不只是選一個人，更是選一輩子的家人。
（全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