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和偉說:“我上大一的時候,有天家裡來電話,說我大姐去世了,肺癌,聽到這個消息後,我愣坐著,沒有眼淚,按理說那麼親的姐姐,去世了應該去哭,應該很難過,那我怎麼就沒有眼淚呢?”那天下午,陽光很大,校園裡一片寂靜,他剛從排練廳出來,汗水還沒乾透,口袋裡的BP機響了,接了公話,傳來母親顫抖的聲音:“你大姐……走了。”他沒說話,只是站在原地,連句“我知道了”都沒說出口,那一瞬間,一切像被從體內抽空了。他掛了電話,在那張塑料椅子上坐了整整三個小時,眼睛一動不動,連身邊同學打招呼都沒聽見。他的身體還在,但情感像是被強行按下暫停鍵。很多人不理解,他的室友甚至悄悄說:“他是不是太冷血了?親姐姐死了,連個眼淚都沒有。”可真正的冷血,不是沒有眼淚,而是連記憶都沒有,他腦子裡,全是她。他的大姐叫於桂芬,比他大16歲。1971年,於和偉出生在遼寧撫順的一個工人家庭,父親早逝,母親身體不好,家裡沒什麼收入。那時候,他還是個嗷嗷待哺的嬰兒,母親實在太虛弱,奶水不足,是大姐用自己的乳汁餵大的他。“那時候她才十六歲。”於和偉後來回憶。晚上他餓得哭,大姐就用身體捂暖被窩,然後把他抱進去,一點點哄睡,她自己縮在床邊,凍得直打哆嗦。有一次他在夜裡醒來,看到姐姐坐在灶台邊,偷偷抹眼淚,鍋裡是她給他留的一小碗粥。她不是母親,卻乾著母親該干的事,她沒有說太多話,也不求回報,只是默默地照顧他、護著他、為他省吃儉用。初中畢業,他說想考上海戲劇學院,家人愣住了。那年代,考大學已經是件奢侈的事,更別說是戲劇學院,幾千塊的學費對他們來說就是天文數字,母親一句話都沒說,坐在炕頭髮呆。大姐一拍桌子:“咱們窮,但不能窮了孩子的命。”她把家裡唯一值錢的東西——那架她兒子的鋼琴給賣了,她原本是想讓自己孩子學琴的,那一刻,她把希望挪了方向。哥哥姐姐們湊錢,東拼西借,有人把結婚的錢拿出來,有人把剛攢的醫療基金取了,一家人咬著牙送他上了路。那年秋天,他背著一個帆布包,坐了三十多個小時的綠皮車,到了上海。他記得姐姐送他到車站,說了一句:“你要是混出來了,就別忘了咱家。”1999年,大姐查出肺癌晚期,他上大一,正在準備期末匯報演出,也是他最關鍵的一場考試,家裡怕影響他,沒告訴病情的嚴重,只說“讓他好好演完”。他知道消息那天,大姐已經進入彌留狀態,他趕回家時,冰冷的白布已經蓋住了她的臉。那一刻,他沒有哭,他只是站在靈堂前,盯著那個棺材出神。親戚們開始議論:“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?”“是不是太久沒回家,人都變了?”這些話他都聽見了,但他一句也沒回,他的腦子裡在問自己:“我為什麼哭不出來?”他的眼淚像是被焦灼的悲傷給燒乾了,那種震驚、懊悔、自責、無措,全都堵在心口,動一下都疼。他記得姐姐說過要等他回來,說哪怕最後一面也要見,可她沒等到,他也沒來得及。外人看到的是他的穩重、他的成熟、他的“不動聲色”,可沒人知道,他是用多少情緒換來的冷靜。直到多年以後,生活漸漸平穩,他已經是炙手可熱的演員,有了房子,有了家庭,那天晚上,妻子做了一桌子菜,怕飯涼,拿了個碗扣在菜上保溫。就是那個動作,讓他愣住了。他突然想起,小時候姐姐也是這樣做的,每次他放學晚回來,姐姐總扣一個碗在飯菜上,熱著的、香著的,等他。那一刻,他眼淚一下就下來了,他蹲在廚房角落,哭得像個孩子。很多年沒哭了,那一晚哭得昏天黑地,他終於承認了,那場“無淚的悲傷”,不是冷漠,而是太痛,太重,重得無法承受。那之後,他開始頻繁回家,給哥哥姐姐們每人買了房子,給侄子侄女們包學費,母親年紀大了,他專門請了護工,把老人接到城裡來住。他知道,這些事,大姐如果在,一定會做得比他還細緻。他說:“我不是在還債,我是在繼續她沒活完的那一生。”他演過無數角色,有風光的、有落魄的、有狠的、有慫的,可再多的角色,都比不上他內心那個永遠在童年冬天里瑟縮的自己。他知道,他這一生,再也沒有一個人像大姐那樣,毫無保留地把他當成自己的命。“我大姐死了,我沒哭。”這句話不是冷冰冰的陳述,而是他用盡力氣才說出口的痛。不是所有悲傷都能用眼淚表達,真正刻骨的悲痛,不是嚎啕大哭,而是沉默。是你走在街上,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,以為是她;是你聽見某首歌,會想起她唱歌的樣子;是你在深夜醒來,摸到空床的那一瞬,恍惚以為她還在身邊。於和偉在一次訪談中說:“我後來常常夢到她,夢裡她總沒老,還是年輕時的模樣。”夢裡的她,還是那個在灶台邊煮粥的姐姐,還是那個在夜裡哄他睡覺的人。有些傷口,不是癒合了,而是學會了共處,有些人,雖然走了,卻用另一種方式留下了。信息來源:新浪看點——3歲喪父,被姐姐餵大,演了20年配角,50歲的他,終於紅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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