縣城險象環生,你千萬不要被表面的平靜給蒙蔽了。如果一個年輕人老惦記著回縣城生活,那隻有兩種情況:他要么單純無知,要么家裡有人。
縣城和城市是兩套截然不同的生存法則。對於在縣城生活的人來講,這世界上除了公務員和事業編,其他全部都是不務正業。如果你從事的工作跟政府和國企沒有一點關係,那他看你的眼神就全是看一個智障。
這就導致縣城有身份的人,普遍都有著一種莫名的優越感。相信市場上的小學女老師,看誰都覺得配不上自己;縣城醫院的實習護士看到路邊的個體戶商販,嘴角忍不住會輕微上揚。而縣城那些沒有身份的人,往往也會認同這種價值取向,對這個鄙視鏈做出必要的迎合。
當農村鄰居之間發生衝突,如果你家裡有個在體制內工作的人,那麼大家在調和矛盾時都會有意識地幫你說話。在小縣城的酒桌上,大家永遠都是“先敬羅衣後敬人”,哪怕這個“羅衣”只是個臨時編制。
縣城的人為何對身份如此著迷?因為大城市是市場性生存,而小城市是權力性生存。市場性生存的特點就是自由競爭,身份被淡化。你去一家企業面試,人家不太可能會在意你從哪裡來、家境什麼情況,只會關心你能給公司帶來什麼價值。市場性生存更重視規則,而非人情世故。
權力性生存不一樣,大家不管是賺錢還是出門辦點事,對身份的依賴性都很強,它更像是一個濃縮的江湖。北大社會學博士馮軍旗調查分析,在我國中部某縣有161個政治家族盤踞官場,每10個乾部中就有一個背靠家族勢力。
這些有身份的人在婚姻上也會選擇強強聯合,比如女教師找公務員、行政編找國企小領導,這種夫妻搭配在縣城比比皆是。於是你會發現這些有身份的人工資也不高,但生活檔次一點不比城市中產階層差。
他們時不時會託人到省會城市的山姆代購一堆食材,到了周末,不是回農村悠閒度日,就是帶著一家人去周邊城市旅遊。當城市“牛馬”還在幻想詩和遠方的時候,縣城體制內的人早已實現旅行自由。
在縣城,有身份的人往往是最不喜歡張揚的,話少沉穩,朋友圈永遠是一片空白,平時即使喝多了也不會亂說話,因為他們知道保守和沈默是自我保護的最好方式。
縣城的身份也不是那麼好拿的,就像某個網友說的:“我爸是中學老師,想給我弄一個編制,結果找遍了所有親戚朋友,才發現原來是審批科科長的兒子佔了坑。”縣城“婆羅門”的水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深。
可能有人會說,他們瀟灑是他們的事,我就為縣城做點小生意不行嗎?當然可以。但是你要知道,縣城創業有數不盡的坑。幾十萬的豪車停在縣政府樓下,你以為是縣城的安逸,殊不知是他們用身份編織的假象。城投公司招標說是要公開透明競爭,但外人不會知道,真實劇本早已在酒桌上的推杯換盞中敲定。
縣城有三大休閒經濟:網吧、棋牌室、KTV,這三個產業支撐著縣城休閒消費的半壁江山。只是當你準備入局去分一杯羹的時候,你會發現同行店鋪來的是貴客,自己店鋪來的都是麻煩。今天消防可能來查你的線路,明天環保可能來查你的噪音污染。那些盤踞多年的地頭蛇早已把工商、稅務、城管等關係網編織得密不透風。這種情況你怎麼跟別人競爭?你只能等著被淘汰。
更扎心的是,現在縣城在加速衰落。全國有3000多個縣城,常年人口流出的縣城有1676個,佔比高達78%。人口就是財富,沒有人的地方,不可能有繁榮的經濟。某縣城銀行數據顯示,近5年外流資金超過30億,相當於抽乾了縣城消費的半壁江山。縣城的公交站台冷冷清清,縣城醫院甚至都做起了看病打折的促銷活動,以此減少虧損。
在這裡,年輕人回不去,老人走不了。只是當60歲以上的老人成為縣城的主要常住人口,但本地缺乏外來企業投資建設,這種全靠體制內人員拉動的內需循環模式,究竟能堅持多久呢?
所以千萬不要把回縣城當做是生活的退路。在大城市打拼,你也許會輸,但至少你知道自己輸在哪裡,以後怎麼進步。但在縣城,很多時候你生意黃了,你都不知道是怎麼黃的,你連對手用的什麼招你都不知道,因為縣城生存法則依靠的不是能力,而是關係。那些沒有關係,卻還把縣城當做歸宿的年輕人,一旦回去了,無疑是要進入一個更為殘酷的修羅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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