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運會游泳館裡燈光打在水面上，看台上坐滿了人。男子200米自由泳決賽快開始了。八條泳道，八個人。最顯眼的是第四道的張展碩，山東隊那個18歲的小子。他旁邊是潘展樂，大家眼裡的大明星。第八道還有孫楊，老將了，多少人衝著他來的。
發令槍響，孫楊突然跳了下去，搶跳了。觀眾席一陣嘆息，這麼多年，第一次見他在全國大賽上這樣。比賽繼續。潘展樂開頭沖得猛，前100米一直領先。張展碩跟在後面，不緊不慢。到第三個50米，他突然加速，超了過去。最後50米，他越游越快，甩開其他人一個身位。觸壁的時候，他揮了下拳頭，水裡濺起好大的水花。
成績出來，張展碩第一，1分44秒86，又破了自己最好成績。老將季新傑第二，潘展樂第三，慢了快兩秒。他趴在泳池邊，喘着氣，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。
兩天前，400米自由泳決賽，張展碩也是這麼贏的。當時他游出3分42秒82，把世界青年紀錄都破了。那場潘展樂只拿第五，孫楊第六。這次200米，潘展樂還是沒贏。
賽後混採區擠滿了記者。張展碩走過來，頭髮還滴着水。有人問他連續贏潘展樂什麼感覺，他搖搖頭說，不能算戰勝，我還要多向樂哥學習。這話他說得很認真，不像客氣。有記者追着問破紀錄的事，他說其實不滿意，覺得自己前半程還能更快。
潘展樂那邊圍的人也不少。他說話聲音不高，意思很明顯，誰都聽得出來，他憋着勁。孫楊走的時候對着看台鞠了個躬，有個志願者說聽見他小聲講了一句，只要需要，老將隨時上。
這幾場比賽看下來，能感覺到泳池裡正在換風向。張展碩才18歲，連續拿下400米和200米金牌，而且越到後程越有勁。他的教練說這孩子訓練特別踏實，每天下水就知道自己要練什麼。潘展樂呢，奧運回來壓力肯定大，全運會大家都盯着他。孫楊更不用說了，34歲，身體恢複比不了年輕人。
但你說這就叫一代新人換舊人，可能也太簡單了。體育比賽不是開關，不是啪一下這邊亮那邊就滅。張展碩的崛起恰恰是因為前面有潘展樂、孫楊這樣的人頂着。他從小看他們比賽，現在和他們同場競技，這種刺激比什麼訓練都管用。
反過來，老將的存在也讓新人知道，冠軍不是偶然拿一次就行，得經得起時間磨。孫楊這次沒游好，可他站在那兒本身就是一種標杆。你看張展碩贏完第一時間是去找他握手，不是炫耀。張展碩賽後那句“還要學習”不是場面話，潘展樂憋着勁要拼100米也不是嘴硬，孫楊最後一個離開場館更不是作秀。這些細節拼起來，才是比金牌更耐看的東西。
下次比賽，可能潘展樂100米贏回來，可能張展碩再破個紀錄，也可能又有別的年輕人冒頭。但只要有這種你追我趕的勁頭，中國游泳就不會差。我們看着就行了。